父爱如山
俗话说“男儿有泪不轻弹”。又一个父亲节快要到了,想起已经去世11年的老父亲,我这个七尺男儿还是不禁潸然泪下。
老父是在2003年去世的,那年他76岁。这个在黄土地上辛勤劳作了一辈子的农村老汉,虽然没有做出任何惊天动地的事业,也没有为子女留下多少家产,但他却以自己的勤劳、坚韧和无声大爱,给子女留下无价的精神财富和深深眷念。
在大集体时代,为了让七个孩子不饿肚子(我排行老七),父亲和母亲总是全队出工最早、收工最晚的人,就连中午别人回家吃饭,他们还在田里拼命干活,为的只是多挣一点工分。尽管这样,每年到了年底,虽然父亲总被评为生产队的劳动模范,但我们家总是改变不了“超支户”的命运。为了让孩子们过一个囫囵年,在腊月刺骨的寒风里,父亲到湖塘破冰挖藕。我站在岸上冻得瑟瑟发抖,而父亲赤脚站在冰冷的泥水里埋头挖藕,咬着牙一声不吭。到了傍晚,父亲洗净冻得发白的手和脚,挑着一担莲藕快速往家里赶,因为他知道孩子们还等着在大年夜吃一顿牛骨头藕汤呢(那时牛骨头没人要,别人都不吃)!
农村实行单干以后,我们家分到了20亩田地。终于可以为自己家种田,父亲也干得更欢了。每天,他起早贪黑,像照看孩子一样精心伺弄庄稼。有一次,父亲在堆草时,不慎从4米多高的草垛上摔了下来,痛苦地蜷缩在地上,动弹不得。我们将父亲抬回家后,他仅仅躺了两天,就不顾一家人的阻拦,又一瘸一拐下地干活了。那一年,我们家粮食获得大丰收,父亲用布满老茧的手平生第一次数着1000多元的钞票,那张黝黑的、已经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了多年难得一见的笑容。就这样,父亲靠着中国农民那特有的勤劳和坚韧,逐渐改变了家庭的贫困,全家人也告别了住了几十年的土坯房,住进了宽敞明亮的红砖瓦房。
父亲为了全家人的生活任劳任怨,长期超负荷的劳作也拖垮了他的身体。他先后得过三次大病,一次是出血热,一次是破伤风,最后一次是中风,但每次他都以坚强的毅力与死神擦肩而过,因为他知道,他还没有完成使命,还没有看到每个孩子都成家立业。
2003年开始,老父亲的身体每况愈下,每天只能靠喝一点米汤和牛奶维持生命。那年10月,就在我从小镇调进城里工作第二天,就接到父亲病危的消息。我带着妻子、儿子匆匆赶回家时,冲到父亲床前握住他那瘦骨嶙峋的双手,高喊一声:“爸爸,我们回来了!”父亲紧闭双眼,没有任何回应,在对儿女们的牵挂中走完了他76年的风雨人生。妈妈告诉我们:“你爸爸虽然说不出话,但我知道他就是放心不下你,现在你工作稳定了,他就安心去了!”听完母亲的话,我再也忍不住,趴在父亲冰冷的身上放声大哭,许久,许久……
“我是你生命的延续,铭刻着你寄予的深深烙印。我是你生命的希望,闪耀着你付出的辛勤汗水……”我时时在心中祈祷:爸爸,您在天堂走好,您如山的父爱,将伴随我们走好漫漫人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