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老师”征文
师 德 如 水
杨宏斌
水在我们脚下
我们把它搁置头顶
用远行者虔诚的心情
穿越岁月的那颗星
寻找自己
——题记
一头白发如鹤似银,双目炯然,依旧是左手拿着一个积着很深茶垢的水杯,双手背在身后,施施然踱了过来。十八年恍若如昨,我肃立一边,情不自禁地喊了一声:“老师好!”这一声谦逊而恭敬的问候,穿越儿时的记忆,穿越时光的隧道,忽如一池春水,漾开了尘封许久的歌。
老师好!初次见到教师,他精神矍烁,嗓门格外宏亮。那刻,陈旧的教室也抖落了些尘土,多了些生气,让我们这个被人称为后进班的学生看到了希望。
第一次作文,是写我最熟悉的人。我不信邪,偏写我最不熟悉的他。这似乎是一个孩子喜爱挑战的天性,我把我的狡黠写成了文字,夸张地把他描写了一番。
作文课上,他左手拿着杯子,右手挟着一大堆作文本,一脸欣欣然地进来。那刻,他像一个圆亲的新郎。
他的声音响了起来,是在读我的作文,他读得抑扬顿挫,如痴如醉。教室里静极了,我们只能听见尘土掉落的声音。试想,在一个十二岁孩子对美与丑还缺乏辨别能力的时候,他的心里等待的只是结果:是挨老师批评,还是受到表扬。
那刻,教室里的尘土都浮在空中,三十多个孩子睁着一双双想像的眼睛,做着梦一般的表情,痴痴地望着这位“点文成金”的“魔术师”。
老师终于问:“这篇作文写的是谁呀?”
“是你呀!”
同学们有的站了起来,有的举着手臂,还有的同学索性用手指着老师。听着这异口同声,老师笑了,那张被岁月镂刻过的脸像花儿,散发着诱人的气息,让他的学生一个个来了一次畅快的深呼吸,在文字的世界里感知着文学的魅力。
自那节课起,我就和文字结下了不解之缘,写作愈是勤奋起来,受到的表扬也自然多了起来。这使一个少年对自己的努力充满了信心,他看到了真与美的曙光。当然,他的学习成绩也一跃而居前。
一天课间休息时,老师拿着一个包裹,从教室的窗口递了进来。我依窗而坐,自然就知道是本书。我正欲撕开,上课铃响了。老师一脸遗憾,他本是想和我分享快乐的,他想知道我写的作文是不是印成了书,是不是获了奖。把墨水字变成铅字,这是我和老师共同的秘密,更是我的梦。
但我总是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这以后,我总是能看到老师离开窗口时那双祈盼的目光,还有他精心为我批改的每一篇作文,为我的作文所下的每一句批语。在他的批语中,有迷离的阳光,有七彩的虹桥,有奇思怪想,还有中外大文豪的名言警语。他不想我做一个孤独的行者,悲伤的侠客,更不想我做一个失去幻想的孩子。毕竟,我还是个孩子,还是一个爱读安徒生童话的孩子。
带着这个梦,我当兵入伍。在蓝色的辽东湾畔,作为新兵的我重又拿起来了笔。不想,下笔竟有千钧之重,一时无所适从。在海风的吹拂、冬雪的培育下,我的思绪才缓缓落在了辽东湾这片厚实的黑土上。站在训练场,我依靠着黝黑的山,看着山风呵着手唤春归的样儿,心中陡地想起了老师,他也曾这样呵着手在寒冷的油灯下为我讲解做人、作文的要旨。
我突然想流泪,是感动的泪。老师佝偻的身影定格于大写的山中,更加坚定了我执著的信念。我写故我在,为这梦,我思如泉涌。那一年,我的墨水字变成了铅字。
如今,我在一所大学当校报编辑,编一些墨水字,也时不时给报刊杂志写稿,发表了数十万字的文字。在二十年的时间里,老师的影像时不时出现在我的梦中,让我在懈怠偷懒或激情消匮时,总时时想起和老师一起圆我写作梦的情景。
老师好!还是一头白发如鹤似银,双目炯然。依旧是左手拿着一个积着很深茶垢的水杯,双手背在身后,施施然踱了过来。
老师好!我要告诉您,我只圆了一个小梦,我还要圆一个更大更美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