逝者的尊严_情感·杂谈_江夏论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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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9/5/16 17:26:06
来自：湖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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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本来不打算写这篇文章的，因为是有所顾虑，我怕被那长辈口子的“无形力量”附身，然后一直霉运不断。

这个母亲节，晚上11点多，我丈母娘打电话通知我爱人，说她的大舅娘去世了。让我们抽时间去参加葬礼。我当时的想法是——她终于解脱了。

大舅娘因为中风而瘫痪在床多年，她日渐消瘦，大小便失禁，意识比较混乱。照顾她的是我爱人的外公、外婆。而他俩也已经八十了。

今年春节，我跟随爱人一起去给她拜年。当时，她意识比较好，至少是认得我的，还记得我的姓名。我跟爱人跟她聊些家常，她说着说着，就哭了。同我与爱人说她不想活了，死了自在。一旁是她沉默不语玩着手机的儿子，苦笑着照看自己二胎未满周岁小儿子的女儿。

而今，她终于是走了。

结合舅娘的生前，国人对待被医学定义为行将就木的亲人的态度，就是“好死不如赖活着”。

相较于让他们选择安乐死，亲人更乐意于让他们靠着各种药物维持身体机能的运转。

其实中国的亲人也很纠结，他们可以接受让病人长期痛苦地挣扎与生死线上，却不能接受让亲人享受短暂的快乐后平静地离开，因为后者有违道德。

在接近死亡之时，有些病人是没有尊严的。

因为家人的不舍，他们只能将自己一生最难堪的样子暴露在众人面前，毫无尊严的走完人生最后一段旅程。

在我看来，即便某个亲人已在生物学上被定义了死亡，在葬礼上，他（她）也是没有尊严的。

你会看到前来祭奠的亲人，默契的懂得许多“金科玉律”，而且私下还会告诫许许多多禁忌于他们的子女：“要远离棺材，别直视死者”“不能触碰死者身体”，“死者遗物要烧掉，别用手碰”等等。而这些都可以归结于一个理由，他们嫌弃死者“晦气”。

死亡让亲人成为了可怕的尸体！

在我们活着的时候，我们可能与他们握手、拥抱，我们诠释友情、爱情、亲情。但当我们面对一个失去心跳与呼吸的人，我们就会忘记他也曾也是我们的亲人和朋友。

在我们的文化里，生者的尊严才需要重视，死者，已经与世界断开了联系，再去谈他（她）的尊严，显得多此一举。

参加过亲人的葬礼，你就能体会到这种恐怖——一群人围在屋子里抽烟、打牌、聊天，其中有来悼念的亲友，也有殡葬人员。

逝者的家人才是最忙碌的，不仅要照顾宾客，还要被安排着走完冗长的葬礼流程。在我经历过的亲人葬礼的记忆中，没有想象中的安宁肃穆，反而更像是生者的狂欢。

长辈请来的蹩脚乐队循环放着刺耳的“音乐”，讨吃讨喝讨烟的陌生男女老少，围观着让我作呕的舞蹈表演……

谁家怎么随份子、随多大的钱、谁家家里人哭得最大声……一家人的葬礼可以有很多种含义，但多半与死者无关。

到了最后的送别时刻，只是让村里请来的“八抬”像搬运货物一样，将死者的遗体放进棺材。然后抬到指定的埋葬地，之后他们每人拿一个红包，和围观的人一起四散离去。

这，就是一个死者最后的遭遇。

我们每个人都无法逃避，必须要去学会直面死亡。而不是像恐慌“非典病毒”那样去逃避它。因为很多人不在乎“死亡”这堂人生必修课，所以我们对死亡的恐惧便不能消除。它会纠缠我们一生，甚至让我们带着对亡者世界的惊恐离开这个世界。

正如日本电影《入殓师》中所表达的：

“我们每个人都在经历着一场旅行，由生至死。曾有人说出生时，我们在哭，周围的人在笑；死去时，我们在笑，而周围的人在哭。没有人可以告诉你死去的旅程到达何方，是悲是喜。那是一场注定孤独的旅程，我想，踏上旅程的人必定希望走的无所牵挂吧，他们只是希望被这个曾经哭泣着到达的世界，温柔的对待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