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化进程中,个人基于理想或者生活奔向了城市——那里有更广阔的空间可供施展才能与抱负。
短短几十年,城市的发展越来越好,人口也越来越多。相反地,这些被吸引着走出去的人的故乡,则越来越凋敝,越来越无人问津。
(▲项英故居)
在舒安瞻仰完项英故居后,我想就近找个吃饭的地方,可是愿望落了空——因为根本没有餐馆。最后我不得不把目的地预设在山坡街(途中幸然在保福社区找到了一家可以吃饭的店)。
保福,百科的解释是祭神求福所供的食物。
在古代祭祀神灵是很重要的事情,祭天地、祭社稷在当时是很普遍的,而祭祀除了仪式隆重,献上的祭品还不能敷衍。
人们相信若对神灵有所祈求,那么拿出自己最好的东西祭献,博得神灵的欢心是理所应当的。
中国人对祭祀看得重,是因为这是一种道德信仰,是表达情感的诗意之举,是发自个体情感的感恩和缅怀。
(▲保福正街的“延长线”)
所以,保福,其名字的寓意是真的好。这里(江夏南部街道)树木葳蕤,风光旖旎,有着武汉近郊最好的生态环境,但是服务业基本为零!
(▲山坡保福福兴街)
想要真正体会一个地方的风土人情,就一定要去市井生活里走一走。于是在吃过了分量管够的饭菜后,我在保福这条不长的主街上逛了逛。
(▲“繁华”的正街)
这里,勉强称得上是商业聚集区的,是在道路主干道的两旁设置的微型菜市场和小卖部。或许是因为贯通这里的道路并非国道,人流量不多,所以碍于回报的不值,很多人索性就放弃了开设餐馆和超市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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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修中的小学)
从中国社区网上查询到的资料来看,山坡街保福社区面积0.6平方公里,现有户数588户,人口1107人。与城市里动辄人口过万的社区相比,这里的人口密度显然是偏小的。
这里,与其说是社区,毋宁说是大一号的农村。
中国农业大学一项研究显示,全国有8700万农村留守人口,这些人的组成中,多半又是老人、孩子与妇女。
这里,几乎难觅年轻人的足迹。对于依旧还有幼儿园、小学的街道,还能看到有留守儿童在活跃,为萧条的街道贡献了一抹难得的生气。但当他们年龄渐长,他们也会离开故土,去其他地方读书了。
身为得益于城市化进程的一代,你我或他,多少人小时候都出生在农村乡镇,而后一步一步离开生养我们的故乡,在陌生的城市里打拼奋斗,不断追逐更好的工作,更高的收入,更大的房子……
城市的鸽子笼房子里,囚禁了太多传统的习俗,在寸土寸金的城市里,很多需要场地支持的仪式被能省则省。故而很多传统的文化习俗,在时代发展的浪潮下,被选择性地抛弃了。
对于年轻人而言,逢年过节成了一种“定时闹钟”,时刻提醒着自己何时需要返乡。如若没有变化,他们会如同候鸟一般,会(也可能不会)在每年的特定日子回乡看望老人孩子,过节、祭祖等。
(▲微型“超市”)
如果老家的老人去世,那么他们或许就没有了牵挂,进而更没有了回乡的情结。牵挂是一种催化剂,能促成很多看似不划算、不经济的行为。
南部街道的发展需要人,可是对于占据人口大比例的老人而言,指望他们建设乡村,是不实际的。当这些依旧在村里的老人也逝去,那南部街道的萧条只会更明显,更不可逆。
其实从乡村里走出去的人,又何尝不想回乡呢。如歌里唱的:“多少回朝夕晨暮思念着你,给你我的喜与悲不止为那山与水。”可故乡的发展又常常掣肘人的愿望,如果家乡能有好的发展,自己有好的工作,谁又会离开故乡,又望乡呢!
人成功的一个要素是需要机遇,对于乡村来说同样如此。国家每天都在上演着城市化的大戏,有的地方处在城市的边缘,便索性被当成了扩张的一部分,像原来是江夏北部的豹澥、流芳等地;有的地方则依靠红色革命文化得到重视和开发,进而辐射到周围的村庄,让其成为了新的开发区域,比如金口;然而更多的,则是像南部这样的,偏、但是环境好的旧农村在慢慢消亡。
“异乡留不住心,家乡留不住人。”城市里没有多少人情羁绊,没有人向你问东问西,没有人会关心你。在城市待久的人,会疏离起家乡来,回到城里,觉得自己是乡下人;回到乡里,又觉得自己是城里人。这种关于身份归属的错乱,常常让人恍惚。
在许多人眼里,江夏南部的很多街道是一个与时代发展脱节的落后街区,但在这里走一走、亲身感受一下这里的独特味道,你会发现,这里只是一个或许会消失的,却有着城市里难寻的人情味的小角落。
城市与农村间横着一个无法跨越的鸿沟,将我们彼此隔开。但这并不意味着她们不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