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失的三十年 一岁时:天天使出吃奶的劲,死劲吃奶。感觉自己很专一,估计头上还会有些汗。(我小孩一岁时就这样。) 俩岁时:摔倒后爬起来走俩步,只为一声夸耀,就很满足。 三岁时:有颗糖要偷偷的吃,否则GG会抢,DD会闹。 四岁时:跟着GG后边,屁颠屁颠得到湖边放牛,看他钓鱼,很强很佩服。 五岁时:拿着凳子去上学前班,很沮丧的回家后,立马跟老弟说:你一定要抓紧玩,学校很远,老师很狠。 六岁时:非常希望能有双新鞋,我穿破后再给DD穿。 七岁时:早起放牛时,在看惯了红球太阳后还可以补个觉,吃完哥哥做的早饭,和一大群孩子去学校,感觉很惬意。 八岁时:和老兄一起偷出老爹的自行车,从土坡上冲下来,嘴里哼着《社会主义好》在三角架里踩半圈,感觉好屌啊! 九岁时:暑假里在小河里拼命学游泳,只为在同学面前炫耀一下,结果喝了很多水,而岸上的牛吃了很多人家的稻,回家后,被老妈拿着竹条追得满村乱叫。 十岁时:端着碗,和大人挤在隔壁家门口看电视,里面讲得都是拒绝吃饭的大学生,感觉他们挺傻,有饭也不吃? 十一岁时:参加全乡数学竞赛得了第一名,班主任夸奖我把那份试卷上未教过的六年级分数加减法也做对了大半(五六年级合卷),然后他把全班同学骂了半天,那天我突然觉得这个经常喝多了还给我们上课的老师,挺好。 十二岁时:扔掉了那双漏指甲老弟也不愿穿得球鞋,赤脚蹬着老爸那辆除了铃铛不响的破车,拿了全班第一名的成绩单,花掉了几天来捉鳝鱼挣来的钱,和俩个要好的同学照了一张彩色合影,现在看一下,还是最帅。 十三岁时:在和新交的同学嘻闹中,打碎了装腌菜的罐头瓶后,为这个星期的菜钱不够而发愁,真是乐极生悲呀!冬天里,纸板封窗的寝室永远很臊,不知道是谁总是在门口小便。
十四岁时:真想捅那个总是欺负我们的他哥在校当大哥大的同学两刀,然后TMD自杀算了。但是想起下大雪,赶了20里路给我送衣服的母亲,忍忍还是作罢,然后一个人跑到校后的山上,找颗还算强壮的松树,发泄发泄。
十五岁时:在刚学会那首流行了大半年的老狼成名作后,挤上那辆送我们去中考的班车,最遗憾的是没能和前排大眼睛的晓蕙同过桌。(现在想起她,感觉这我们活着的人,在这欲望社会里挺好也挺垃圾。苍天在上保佑她吧!!)
十六岁时:提着用床单打包的被褥,跟着老爸的后面走在去学校肮脏的大街上,忍受着街上不时斜视目光,觉得自己真的很老土,怎么会没有要老爹买个水货行李箱呢!(现在俺网购得最多的是包。)
十七岁时:心里哼着郑钧的《赤裸裸》,忍受着数学老师的那错误连篇的唧唧歪歪,和已经空虚发慌的肚皮,正策划着怎样在铃响后,用最快的速度到食堂吃午餐。(那时我真他妈能,内向的我居然会为多得到点菜汤,对着食堂里的大妈一口一个阿姨。)
十八岁时:密谋着今天到公园写生时,一定要找个离她近一点的位置,好跟她搭上几句话,结果感觉那天自己特有灵感,老师都说我的画有进步,孺子可教。
十九岁时:躺在民意广场门前一群不知是乘凉或是跟我一样无家可归的人中间,发誓一定要在这个暑假找个工作,锻炼一下,尽管电话得知家里鱼塘要在那场特大的洪水中淹没。还好总算买了一个二手的中文波导BP机,至于摩托车的梦想,今生估计不会完成了。
二十岁时:花了俩个小时,骑着家里多余的单车,跑到八铺街的那个破厂上班,只为在与我一同入厂的校友面前炫耀一番,俺家离大武汉挺近的,不要小瞧咱,完全没有了艺术家的清高。(想想大腿还有些酸痛)。对了,过早时,可以经常吃得起油条了。
二十一岁时:和七十岁的老武汉董事长聊天,才知道***真他妈会忽悠,也佩服那老头真能,会说流利的美式英语和闽南语,五十年未回大陆,武汉话还讲得那么地道。还有,他们从台湾带过来的报纸,每次都是关于竞选的,那一年,他奶奶的陈水扁上台了。
二十二岁时:在老板的众多教诲中,记住了像我这样的穷光蛋出路有两条:要么偷渡到台湾,刷两年盘子再回来;要么当走街串巷的业务员。仨年里,见了生人说不了整话的我一无所获,当时也曾想过要是能到台湾刷盘子多好呀。
二十三岁时:知道了,台湾进口的一万五一只的马桶真他奶奶的难卖。(现在感觉被忽悠了,当时一年的工资也买不起一只那样的马桶。)。还要感谢台湾老板,教我们每天穿西服打领带,虽然兜里没俩个子,但别人是不会知道的,这就是所谓的自信。只上过一个月班的国营单位,也算断了,要我回去上班,还是拉倒吧,西服打领带已经惯了,再也回不去了。回想起厂里领导那一唬二诈的表情,真有点同情那些车间里不是很熟悉的老实芭蕉的年长的同事,现在可好。
二十四岁时:承认了,“女怕嫁错男,男怕入错行”的古训,彻底与我神圣的艺术梦想道:永别了。一切都来不及,没有关系,我将继续战斗,因为没有人会同情你,而我们必须活着。
二十五岁时:好不容易当上的万元户,全部送给了一所大医院,但愿他们别生病,讹干了俺和还未过门的堂客血汗钱的白衣天使们。那时候,武汉的房价才开始涨,但不必担心,因为没钱,房价不是俺操心的。
二十六岁时:销售业绩需要上一个新台阶,你也必须有一个大的突破,客户有多种的爱好,我们必须迎合。有些人并不是没有钱去花天酒地,但他们就是想要你请他去,那样他才觉得好玩有面子。我们请他们去那种场合,并不是要去学坏,只是逢场作戏而已,不必认真。老板如是说。为工作献出自己必须的。
二十七岁时:一俩个月就要换一双皮鞋,《最伟大的推销员》里面的每天多走一里路,很是受用。但到年底时,提成的算法,俺永远不会,尽管我的学生时代数学长期得第一。郁闷之后,还是要给财神烧柱香,希望来年有个好运气,并盼望算术成绩能够提高。
二十八岁时:存的钱永远也只能够一套小房子的首付,但总也下不了决心去贷款。留在单位里的集体户口派上了用场,用它办了一张让我排了两年队的购买经济适用房的资格证。我们党中央的政策都是挺好的,只是到了下面来变了而已。
二十九岁时:奥运遇到大地震、经济危机。维持生计的工作也是很不顺,差点炒了BOSS鱿鱼。看看老婆信任的眼神,天真儿子的一泡尿浇息了最后的挣扎和犹豫。
三十岁时:肚子在不经意间被老婆搞大了。望着曾经年轻的脸,感叹激情不在,埋怨抱怨没人听得见,只是且必须平庸、痛苦并快乐的活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