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题: 割小麦杂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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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4/5/27 8:50: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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割小麦杂忆

       大麦黄，小麦黄，栽秧割麦两头忙。进入小满节气已经有几天了，按节令来算，现在应该是麦收季节了。
      小麦是中国人重要的粮食作物之一，尽管原产地不在中国，但我们中国人栽培小麦的历史已有5000年左右。在甲骨文中，有“来”和“麦”两个字，都是小麦麦穗的象形字；《诗经》中多次提到小麦，如“硕鼠硕鼠，无食我麦”；当时“来”和“麦”并用，且有“来”“牟”之分。一般认为，“来”指小麦，“牟”指大麦，后来古籍多用“麦”字。以后随着大麦、燕麦、荞麦等麦类作物的推广种植，为了便于区别，“麦”字才专称小麦。
      长江中下游冬小麦成熟期一般在五月底六月初，也就是小满时节。农谚说，小满三天望麦黄；小满前三天割不得，后三天割不赢，就是指小满过后，要抓紧利用晴好天气抢收小麦。
       小麦禾秆较高，收割的镰刀刀柄也较长，同割稻子相比，割小麦的速度要快些，腰也没有割稻子时弯曲得厉害，但是，割小麦时，刚刚进入初夏，气温高，空气湿度大，天气非常闷热，在地里弯腰挥镰收割小麦的人往往一边热得汗流浃背，一边呼吸不畅，很不舒服。特别是小麦的麦芒刺激人的皮肤，令人皮肤发痒起红疹，非常难受。这些都是收割小麦比收割稻子辛苦的地方。
       割小麦比割稻子更劳累。小麦成熟期，往往是多雨季节。割小麦时，最怕遇上连阴雨。如果遇上连阴雨，一来小麦不易黄熟，麦秸含水量过大，增加了麦草头自身的重量；如果草头再被淋湿，则其重量更是成倍增加，挑起来非常沉重；二来麦秆容易倒伏，割起来很麻烦。有时为了抢季节，即使麦秸还是青黄色的，也必须收割起来，以便腾出地来种芝麻、红薯等秋收作物。如此一来，挑麦草头的人可就得吃亏了。记得二十多年前的一个麦收季节，正好遇上连阴雨天气，我家一块地的小麦就是在麦秸青黄色时收割的。尽管草头捆得不大，但是挑在肩上仍然感觉沉甸甸的，挑了几担后，觉得冲担上的压力直往肉里扣，肩头火辣辣地疼，只能把冲担不停地从右肩换到左肩，从左肩换到右肩，实在不行了，就把冲担横在颈后肩背处，咬着牙齿，佝偻着身子慢慢前行。那年的麦收，真的让我累怕了，至今想起来，仍令人心有余悸。
       稻子收割后，可以堆放在禾场上。小麦收割后，如果因为天气或农事安排不过来等原因不能及时脱粒，必须堆放在家中，防止被雨水淋湿或者受潮，否则就容易发霉变质。因此，麦收季节，很多人家中堂屋里堆满了麦草头，堂屋里活动空间变得非常逼仄。
    小麦脱粒也是一件令人头疼的事情。稻谷一般是碾压脱粒，只需一个人赶着一头牛拉着石磙不停地转圈碾压就行了，还不算紧张劳累。跟稻谷脱粒不同，小麦一般是机械脱粒。为了利用机械和时间，往往是几家一起打伙脱粒。脱粒的各家把草头从家里挑到禾场上，大家分工合作，男劳力有的搬运草头，有的负责将草头喂进脱粒机里，女劳力有的负责在脱粒机后面将脱粒机吐出来的麦草叉开，有的负责捆草，小孩子一般是将叉开的麦草抱给捆草的人捆成捆，还有的负责将脱粒机下面堆积起来的麦粒用耙子耙拉出来装筐装袋，再搬到一边去晾晒。一家脱完后，紧接着脱下一家。脱粒机启动后，整个脱粒过程都是流水作业，非常紧张，劳动强度很大，参与脱粒的人，一刻也不得闲，又热又累，有时累得人打冷噤，像是中暑了一样。小麦脱粒时灰尘大，一场小麦打下来，满嘴满鼻子都是黑灰，特别脏。每逢割麦打麦苦不堪言的时候，我就想，什么时候我们这儿也能像新闻联播里播出的机收画面那样就好了，人只需坐在收割机驾驶室里轻轻松松地操纵机器，一扫一大片，一转眼从收割到脱粒扬净，全部完成，不用弯腰收割，不用气喘吁吁地挑草头，不用紧张兮兮地脱粒，多舒服，多惬意啊！可惜盼了一年又一年，这样的场景至今还是没出现。
      麦收有时也能给人带来一点诗意。一种情况就是天气晴好时，站在田野里看着金黄的麦浪在微风中不停起伏，给人一种丰收的喜悦；另一种情况就是在田野中行走或劳作时，忽然听到从麦林深处传来一阵阵野鸡咕咕的叫声。虽然总想能抓住一只野鸡，但往往是只闻其声，不见其影。
     小麦地里往往伴生着很多野生的半夏。半夏长势很好，茎叶嫩绿嫩绿的，就像人们特意种植的一般。一块地割完了休息时，我有时用镰刀尖子挖几棵半夏。半夏块茎入土较深，不容易挖出来。这时的半夏还没有成熟，块茎较小，白嫩嫩的，像莲子米一样，不能入药，挖出来也没有用处。有时我就想，既然半夏在麦地里生长得这么好，我们为什么不种半夏呢？要知道，湖北的半夏——荆半夏可是一种有名的道地中药材啊，种半夏的效益肯定比种小麦高。但是想归想，这个不是我能决定的事情。我们仍然是年复一年地种着这种磨死人的小麦。
       由于小麦生长期长，经济效益不高，劳动强度大等多种原因，在政府引导和市场的主导下，经过多年的种植调整结构，现在小麦种植面积已经大为减少了。如今，大部分旱地都种上了经济作物或栽上了经济林木，走在原野上，只能看到零星的麦田，很难看到过去那种一望无际的麦浪了。其实，从我国粮食安全出发，作为人们的主粮之一，我国小麦种植面积逐年减少的现象应引起重视。有资料表明，近些年来，全国除河南、安徽两省面积有所增加外，其余各省（市、自治区）小麦种植面积都在减少。1991年，我国小麦播种面积为4.64亿亩，到2009年下降到3.54亿亩，减少约1.1亿亩，减少幅度23.7%。虽然科学技术在进步，单产在增加，但总体来说，科学技术对我国小麦总产提高的作用远远低于小麦种植面积减少幅度，加上干旱、洪涝等自然灾害影响的不确定因素，我国小麦总产进一步提高所面临的困难十分严峻。这一现象应该引起有关方面的重视和警觉，以免因小麦种植面积大规模滑坡而危及我们的粮食安全。当然，这些都是题外话，不是我等小民能够操心的事情。如果能够实现大规模的机械化作业，我还是不反对增加小麦种植面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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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2014/5/27 10:12: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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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栽完了就就接着割小麦了